<晚啡 12>

序幕

<<徘徊>>

我已經撤底放棄睡眠，非但選擇在該睡的時份遊蕩，還要在黑夜的終

點飲咖啡，好讓不至陷入夢鄉，以防深夜扎醒的驚慌。

他的咖啡好像一碗清湯，可以一眼望到杯底，喝下去就能理清自己的

思緒。

這習慣是從何時開始的？終於可以冷靜下來，我又有預感，今夜又是

遊蕩的終結，過了今晚我又可以擁抱睡眠。我失戀了，我終於記起來

，我失戀了，這是個俗套的故事：一見鍾情.

黑白蝴蝶的兆頭，我定睛看着，看着，看着白蝶在前，黑蝶在後；上

演經典戲碼：鳳求凰。你追我逐，求之不得，教觀者不得不唸唸，唸

唸兩者終能如願。啪，分開了，好像兩者把對方都看過透，好像兩者

忽爾明白：黑白交集就是灰，就是沒有性格，沒有顏色，沒有味道。

但我不願放手，我覺得我可以改變，我可以從黑變白，我可以像她一

般過活，我可以融入她的部落，那怕不讚同也可以為了她而不反對，

我什至可以和她一起當個平權鬥士... ...我辭職了，我倆間再無隔

閡，我與妳原為一。

可是

喋喋不休

喋喋不休

就像世界有太多離音，窒礙我共妳獨處。妳想解救全世界，而我則獨

想跟隨妳。我又想起黑白蝴蝶的兆頭，就像黑亦步亦趨，還是跟不上

白，我害怕了，所以我要更着力，我要清空白己，我要融入妳那光怪

陸離的部落，我要和妳在一起。

妳灌輸了我一千零一條部落教條，苦澀。但不得不接受，那怕難以接

受也要活活吞下去。因為我想和妳在一起。

呯

如雷灌頂

我終於不得不接受黑白蝴蝶的兆頭，原來不是兩隻蝴蝶把對方望個透

，而是他們從對方翅膀上把自己望個透，他們才發現：原來我們不是

同類，原來我是黑色的,別再勉強自己了。

又呷一口，我想：要是十年後我釋懷了，我就能輕鬆吐出一句：因了

解而分開。但現在，現在我還是恨她。